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牧羊御史的家国情怀
】作者:市发改委综合运输中心 寇黎薇  来源:市纪委监察局网站   时间:2017-08-02 11:26:57  浏览 人次
 

秦汉时期,中原的主要外患是匈奴。西汉初年自高祖刘邦至景帝时期,国家为了休养生息,对匈奴的外交一般采取“和亲加送礼”的怀柔政策,唯有汉武帝刘彻改变了这种被动应战的局面,几次发动对匈奴的战争。刘彻的文治武功和不拘出身选拔人才,不仅成就了强盛的西汉与卫青、“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”的霍去病和飞将军李广等千古名将,而且使一位牧羊出身的奇人卜式走上历史舞台,被汉武帝树立为爱国者的典范。

卜式是洛阳人,家中以经商和农畜为生。由于父母早丧,少年卜式不仅要经营家中产业,还要抚育年幼的弟弟,因而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,虽然如此,卜式也具有非常高尚的道德情操。等到弟弟长大成人,兄弟各自成家之后,卜式将家中的田地房产财物都留给了弟弟,自己只留了百余只羊,然后带着妻子到山中放牧。又经过十多年的辛苦劳作,卜式已经拥有1000多头羊,他重新买田置地成为巨富。而他的弟弟因为不善经营已经破产,卜式又将财产分了一些资助自己的弟弟。儒家经典《大学》里说:“欲治其国者,先齐其家”,对国家尽忠必定要建立在对家庭尽责上,卜式长兄为父,精心照顾幼弟,真正做到了“孝悌”二字。

元朔六年,汉武帝派卫青、霍去病等人再次出征匈奴。卜式听到这个消息,做出了一件惊人之举,他上书朝廷,表示愿意把家产的一半捐出来资助国家用于边事。这在朝廷引起了震动,多数人认为卜式有所图谋,武帝就派使者来了解卜式的初衷。卜式说:“天子要对匈奴用兵,我认为有能力的人可以为国家效忠死节,有钱的人应该出钱,这样匈奴很快就灭亡了。”使者非常敬佩卜式的赤子之心,把他的愿望带给了汉武帝。然而朝中官员仍然以小人心态去揣度卜式,丞相公孙弘说:“这件事太不符合常理了。人的本性就是追名逐利,哪有不图回报只求付出的。说不定他别有用心,有可能依仗对国家的善举做出违法乱纪的事,希望陛下不要答应他。”于是汉武帝就没有再理会卜式。

 一年多后,霍去病大破匈奴,匈奴浑邪王率数万饥寒部族投降,汉武帝将他们安置在陇西五郡。由于连年征战,国库耗费殆尽,朝廷拿不出钱来养活这些饥民。武帝想起卜式曾经的善举,感觉募捐是个好办法,于是下诏在全国向富人征集善款。当时很多富豪想方设法隐匿财产,唯有卜式不计前嫌,主动向官府捐献了二十万钱。武帝在河南太守上报捐款者的名单上看到了卜式的名字,就赐给卜式400人徭役的钱。卜式得到皇帝的赏赐之后,把这些钱又捐给了官府。汉武帝这才实实在在地被感动了,他认为卜式对国家的忠心可嘉,就任命卜式为近侍官中郎,赐予爵位和田地,并且将他的事迹昭告天下,号召百姓以他为榜样,学习他的拳拳爱国诚心。

卜式从商人到朝廷近侍官可谓一步登天,但他却不领情,仍然不想做官。无奈,武帝只好派人宣召他去上林苑放羊。卜式这才穿着布衣草鞋,以中郎将之职高高兴兴地去牧羊了。一年后武帝看到卜式放牧的羊群生机勃勃,而且数量大增,感到非常惊讶,就问他牧羊的秘诀。卜式说:“其实管理羊群和治理人民都是一样的,只要让它们休养生息,再剔除里面不好的成员,不要让恶势力泛滥就可以了。”

于是汉武帝认为卜式这个人还是有点能力的,就任命他为缑氏县令,让他以牧羊之法去管理人民。由此卜式才正式登上了政治舞台,开始显示出他的才能,缑氏县很快实现大治;随即他又被封为成皋令,同样政绩斐然。汉武帝认为卜式忠诚淳朴又有才干,可堪大用,就拜他为齐王相。期间西河发生灾荒,卜式率齐地百姓主动救济西河民众,帮助他们度过荒年。

元鼎五年,南越相吕嘉谋反,杀死南越王另立新君,并与汉朝对峙。汉武帝派兵平叛,这时卜式又做了一件令人瞩目的事,他上书汉武帝,请求朝廷派他南下平乱。他说:“我听说君主引以为耻的事,臣子就应当奋不顾身地分忧解难。为臣者应当尽忠死节,而百姓应当贡献家产资助军队,这样国家就能更加强盛不被侵犯。我愿率儿辈和齐地擅长弓箭水战的子弟出征,以尽做臣子的忠节。”汉武帝再次被卜式感动了,又一次布告天下,广泛宣扬卜式的爱国事迹,并且赐爵关内侯,厚赏卜式。不久,武帝又让卜式接替石庆任御史大夫。

照理说,如此皇恩浩荡,卜式应当对皇帝感恩涕零,谁知他却没有曲意逢迎。上任后,卜式看到郡国反映由于国家实行盐铁专卖而导致铁器质次价高,就向皇帝上书应当废除郡国盐铁专卖。汉武帝非常生气,因为这项政策也是他为了充实国库而制定的,没想到第一个公开反对的人竟然是他恩宠有加的卜式。第二年,汉武帝要去泰山封禅,就借口卜式不擅长典籍文章而将他贬为太傅。

与卜式同朝的官员大多看不起卜式,因为能在朝廷做官的人,要么出身显贵,要么才华出众,而卜式出身卑微又没有多少学问。他在不到10年间竟然能位列三公,不过是运气好罢了。包括司马迁在编撰《史记》时也认为,卜式既没有赫赫战功,又没有轰轰烈烈的政绩,更没有出类拔萃的才能,只是善于迎合汉武帝的政治需要,才被委以重任。如此看来,卜式捐款请战就有了政治投机的嫌疑。然而,世上的好运气都不是偶然。司马迁在《史记.货殖列传》中有一句话: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”,世间人一般都是“利”字当头。在汉武帝面临财政危机的时候,从官员至民商,没有几个肯出钱资助政府,相反富豪隐匿财产、官员少缴酎金;南越国谋反,汉武帝下旨要求诸侯大臣效仿卜式,那些出身显贵的诸侯没有人敢于出征。若非卜式不吝家产为国分忧,不惜生命为国请战,好运气又如何能降临到他的身上?试问天下又有几人愿意主动用家产和生命去投机?世人只看到卜式平步青云,却忽略了他对国家的无限忠诚和无私奉献,对百姓的关爱有加。

中国人自古讲“家国天下”,没有国何以有家,国家的繁荣强盛是每个人的责任。卜式无论地位卑贱还是身居高位,始终宠辱不惊,不改初心,保持着淳朴的本色和一腔至诚的报国热情,并且在皇帝荣宠至极时为了百姓利益犯颜直谏,充分显示了他重义轻利、忠心为国的高尚情操。古人说:“忠义孝悌”为众善之纲,修身立命之本,卜式可谓这四个字的楷模。   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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